国际比较视角下加快科技强国建设的若干建议

唐家龙 宋变变

（天津工业大学，天津 300387）

摘 要：世界知识产权组织2021年9月发布了《2021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报告揭示，我国创新指数已经跃居全球第12位，进入全球创新型国家行列，成为发展中国家的领军者。进一步分析发现，近年来我国在人力资源、研发投入、专利和科学论文产出方面取得显著成绩，为创新指数排名和创新能力的实质性提升提供了有力的支撑。然而，我国在科技人才质量、研发投入结构、高质量产出等方面仍然存在不足，科技体制改革仍需继续深化。面向世界科技强国建设，建议全力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攻坚，全力打造全球科技创新人才高地，全力加强国家科技创新投入保障。

关键词：科技强国；创新指数；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国际比较

中图分类号：G3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393(2022)01-0019-04

作者简介：唐家龙(1974.11-),男,天津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创新发展战略研究中心主任,研究方向:创新经济、劳动经济、科技政策;宋变变(1998.06-),女,天津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劳动经济学。

基金项目：2021年天津市科技计划智库项目(软科学研究项目)“推进科技创新领域深化京津冀全面创新改革的突破口和战略举措研究”资助。

1 引言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内外环境发生了深刻复杂的变化，世界创新格局不断调整。2021年9月，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在日内瓦发布了《2021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1]（以下简称《报告》），呈现了全球经济体在2020年度创新指数方面的排名并分析了影响指数排名的投入产出和相关因素。历年指数报告的结论显示，我国综合创新能力不断提升，创新指数排名稳步上升到全球第12位，成为唯一跻身世界前20强的发展中国家，进一步彰显了我国创新发展取得的巨大成效。本文重点根据《报告》，结合国内公开发布的数据和文献，分析构成我国创新指数主要支柱(pillar)的相对优势和存在的不足，并提出有关思考和建议。

2 创新指数排名概况

《报告》指出，虽然2020年全球经济受到新冠疫情冲击出现衰退，众多经济体出现了经济负增长情况，但许多政府、企业依然加大了对创新的投资。报告根据各国在制度、人力资本与研发、基础设施、市场成熟度、商业成熟度、知识和技术产出、创新产出等方面的表现，进行了综合评分。根据指数排名，瑞士、瑞典、美国处于前三位，英国、韩国、荷兰、芬兰、新加坡、德国、丹麦等位列第4~10位。我国位于法国之后，列第12位，是创新排名前20强中唯一的发展中国家、中等收入国家。总体来看，北美洲和欧洲经济体在全球创新体系中占据了前列（见图 1）。具体来看，各个国家均有自身特点。美国拥有全球最多的顶级科技集群，其研发密集型公司以及高质量出版物拥有较高影响力；加拿大市场成熟度和商业成熟度排名靠前，尤其是风险资本交易等方面；瑞士在11年中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其专利和知识产权排名靠前；芬兰法制建设领跑全球；英国拥有高质量的高校和影响力较大的科学出版物；韩国创新成果显著，表现在商标、品牌价值、创意出口等方面；日本创新制度、基础设施建设位于前列。

数据来源 ：《2021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国家统计局。

图1 2020年主要创新型国家创新指数得分和人均GDP散点图

近年来，我国的创新指数排名一直处于上升态势，已经从2012年的第34位跃升至2020年的第12位。这与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2021年《世界竞争力年鉴》的结论基本一致，该报告中我国排名第16位。我国的优点突出表现在应对疫情考验、减少贫困和基础设施建设、教育支出增加等方面^①。根据《欧盟创新计分牌2021》，我国相对于欧盟的创新得分达到了84分，较2014年增加了18分，创新排名第7位，前6位分别是韩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日本和欧盟^[2]。根据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发布的《国家创新指数报告2020》，我国国家创新指数排名全球第14位，与WIPO结论较为一致^[3]。

3 我国科技创新的突出表现和存在的不足

3.1 创新投入产出取得显著进展

自2006年实施《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以来，我国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取得突出进步，引领科技投入和产出的科技政策不断优化改进，科技创新能力不断提升，在科技人才队伍、研发投入、创新产出上成绩斐然。

首先，我国科技人才队伍不断壮大。创新驱动实质上是人才驱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强调“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聚天下英才而用之”。这正是我国整体人才提升的重要经验。2020年，我国研发人员全时当量达到509.2万人年，拥有世界最大规模的科技人才队伍，尤其是我国的研究生、留学归国人员等人才数量大幅提升。从2011年到2019年，我国研究生毕业人数从43万人增加到73万人，增幅为69.7%；留学归国人数从18.62万人增加到51.94万人，增幅为178.9%。受到严格科学训练人群规模的扩大，显著地增强了国家的综合创新能力和竞争力。

其次，我国科技投入规模持续扩大。研发投入是科技创新的基础和保障。2011年以来，我国的R&D经费快速增长，从8687亿元提高到2020年的24426亿元，增幅达到181%。R&D经费投入总量上升到美国的54%，是日本的2.1倍，研发支出占GDP比重达到2.4%，在世界排名12位，已经接近OECD国家平均水平，达到创新型国家的投入强度水平。企业在R&D经费投入方面的贡献越来越大，占到2020年全国R&D经费支出的76.6%，逐步成为国家技术创新体系的主体力量。

第三，我国科技创新产出不断扩大。专利和科学论文是创新产出的主要指标。从专利来看，我国专利申请总量位居全球首位，占到全球申请量的45.7%，实用新型专利申请数量占比更是高达97.6%。ESI科学论文的数量和质量持续提升，论文总数已经排名世界第二位，涌现出一大批发表在《科学》《自然》等国际公认的顶尖刊物上的优秀成果。不仅如此，我国创新性技术、产品亦层出不穷,甚至部分领域居全球领先水平。例如，“嫦娥五号”成功带回外天体样本，“人造太阳”成功放电，“祖冲之号”可编程超导量子计算机问世；在深海、深空、深地、深蓝领域，“海斗一号”在万米海域成功航行，北斗卫星打破西方技术壁垒造福世人，“长征”系列火箭多次载人成功返航，三代核电技术“国和一号”“华龙一号”取得大量技术突破;在干细胞、脑科学领域取得一系列原创成果，医用重离子加速器、磁共振、彩超、CT等高端医疗装备国产化取得重大进展^[4]。

①数据来源于 IMD 全球竞争力报告官司网，检索于2021年9月19日。

表1 按ESI论文数量排序的国家

数据来源：Essential Science Indicators(基本科学指标数据库),年限跨度从2008年1月至2018年4月30日。

3.2 科技创新发展存在的不足

首先，领军科技人才数量亟待扩大。从《报告》看，我国人力资本和研发仅居全球第21位，与先进国家还有明显差距。诺贝尔奖在世界范围内被认为是至高荣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各国的科技创新能力。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瑞典、日本的诺贝尔奖获奖人数分别为377人、130人、108人、69人、31人、28人，而我国的诺贝尔获奖人数屈指可数。从博士研究生规模来看，我国虽然近年博士规模扩张较快，但仍显不足。以每百万人口的博士生数量为记，2017年我国博士生数量为261人，而同期美国和英国的博士生数量为1080人和1700人^[5],博士生教育需要大力提升。在中国庞大的人口规模和地域条件下，这意味着我国的人才密度不高，人才的活跃度和能级难以提升。其次，研发投入结构有待改进。虽然我国R&D经费总量快速增加，但是人均经费远低于其他国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数据显示，2017年瑞士、瑞典、日本、英国人均R&D经费投入额分别为28.1万美元、20万美元、17.5万美元、10.3万美元，而我国仅为6.5万美元^[6]。而且，我国基础研究领域投入较少，基础研究经费占总R&D经费的比例不足10%，远远低于主要先进国家（见图 2）。同时，我国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仅居全球第24位，仍然相对落后（见表 2）。

数据来源:《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20》,中国数据为2019年,奥地利、瑞士数据为2017年,英国、美国数据为2018年。

图2 部分国家R&D经费投入结构比较

第三，科研产出质量有待提高。我国专利数量虽然迅速扩张，但是专利潜在价值低、高价值专利不多，由专利成果转化为具有现实经济价值的高水平成果不多，衍生出引领产业发展的重大原创性、颠覆性创新成果更是稀少。我国在论文数量上取得较大增加，但论文质量参差不齐。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的论文引用率仅为11.94%，远低于其余创新型国家，创造性产出水平居于第14位（见表 2），亦需提升。

表2 2021年部分国家全球创新指数总排名及细分指标排名

数据来源：WIPO,《2021 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

4 借鉴国际经验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思考与建议

与欧美等先发国家相比，我国真正确立科技创新在国家发展中的核心地位相对较晚。因此，我国在科技创新的制度建设、人才队伍培养、投入产出效率等方面还面临着诸多不足，需要进一步深化科技体制机制改革，激发人才创新活力，提升创新系统效率，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4.1 全面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攻坚

我国科技体制建立时间短、成效大，但所面临的问题仍然突出。2021年11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22次会议，审议通过了《科技体制改革三年攻坚方案（2021-2023年)》，对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科技体制改进进行了再次部署。首先，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构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高效组织体系。党和国家要发挥科技创新领导者、组织者的作用，强化规划政策引导，发挥举国体制在重大技术难题攻关中的重大作用。其次，要加快形成科技、产业、金融良性循环，加速推进科技成果转化应用。第三，要完善科技创新激励机制，发挥财税政策和科技奖励制度的正确引导作用，以成果转化、股权激励、税收等为中心，推动科技成果由被动向主动、向自觉转化，充分调动研究人员积极性。

4.2 全力打造全球创新人才高地

高水平创新离不开高水平人才。科技创新能力的提升有待于科学家、工程师等人才群体的进一步提升，形成一支国家战略科技领军人才、青年人才、创新团队梯次有序的高层次人才队伍。首先，要强化科技人才的培养、使用、评价、服务、支持、激励举措，赋予科技人才以国家使命，极力在无人区、前沿地带开拓新方向、取得新突破，培养一批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人才。其次，要加大培育中青年人才尤其是具备高科学素养的实战型人才，发挥其在国家重大任务、产业前沿和国际学术交往中的重大作用，传承科学精神，引领未来发展。第三，优化人才培养体系，加强人才培养质量标准体系建设，增加高校课程的实用性，将社会发展需要与教学相结合，将科学、技术、工程等作为基础教育重点，培养青年基础创新能力。要围绕核心领域不断加强人才培养，做好提前部署，塑造发展优势^[7]。

4.3 全力加强科技创新投入保障

科技创新投入是实现战略目标的根本保障，离开稳定、持续、强力的科技创新投入支撑，科技强国建设的目标就得不到有效的保障。首先，要继续提高全社会R&D经费投入，提高研发投入强度。充分发挥财政资金在科技投入保障中的示范引领作用，鼓励支持更多具备核心技术攻关能力的企业加大经费投入，带动社会资金捐赠形成全社会共同支持科技创新的浓厚氛围。其次，要加大基础研究领域的科技投入力度。原创性成果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需要一大批科学家、工程师持之以恒攻坚克难。财政资金要扩大用于基础研究的比重，要鼓励有能力的企业开展基础研究，形成精准化、专业化、持续化、均衡化的基础研究投入模式^[8]。同时还需要加强科技创新基础设施的投入。第三，要调动社会资本参与到科技创新成果向产业技术、现实产品的转变过程，积极发展天使资金、风险投资基金、产业投资基金，将科研价值转变为经济价值，实现科技、金融、产业的融通，形成可持续的科技创新模式。

参考文献:

[1]WIPO. Global Innovation Index 2021: Tracking Innovation through the COVID-19 Crisis[R].Geneva: World Intellectual Property Organization,2021.

[2]EC.European Innovation Scoreboard 2021[R].European Committee,2021.

[3]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国家创新指数报告2020[M].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21.

[4]习近平.在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J].当代党员,2021(12):3-7.

[5]胡蝶,王嵩迪.中美高校科技人才规模与质量比较研究[J].中国高教研究,2021(6):65-71.

[6]胡林元,徐婕,邓大胜.我国R&D经费投入规模、强度的比较研究[J].今日科苑,2020(8):27-38 76.

[7]吴爱华,侯永峰,杨秋波,等.加快发展和建设新工科 主动适应和引领新经济[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7(1):1-9.

[8]苏继成,李红娟.新发展格局下深化科技体制改革的思路与对策研究[J].宏观经济研究,2021(7):1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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